印学者：制裁之下，印俄贸易如何绕开美元霸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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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米特·班德里 (Amit Bhandari）：艾哈迈达巴德国际管理学院工商管理硕士。“梵门阁：印度全球关系委员会”能源、投资、地缘政治等领域高级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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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罗斯是印度主要的能源、原材料和军备来源国，对印度的发展有着重要意义。由于2008年以来，美西方对俄罗斯的制裁的不断收紧，印俄贸易关系变得越来越复杂。尽管印度不承认单边制裁，但美国在国际金融中的地位让大多数印度私营公司不愿再与俄罗斯进行贸易。同时，印度的经济主要是由私营部门来推动的（印俄两国在国防和能源领域的交易主要由政府企业来承担），所以印度与俄罗斯经贸往来自然减少了。

想要加强印度与俄罗斯的经济联系，有一个办法是使用卢比和卢布，而不是美元来结算。但基于双边贸易的不平衡，这个办法很难实现。西方对俄罗斯进行了制裁，但2022年期间，印度与俄罗斯的贸易量猛增。2022年4月至12月，印度从俄罗斯的进口总额为328亿美元，是前一年的三倍。这一增长是由于全球能源市场的重新洗牌导致的石油进口量增加。与此同时，印度对俄罗斯的出口下降了三分之一以上，同期仅有22亿美元。在贸易关系如此不对等的情况下，使用贸易双方国家货币进行结算的办法并不可行。

很多国家曾受到西方制裁的影响，也正在努力寻找绕开美元的支付方法。以俄罗斯和中国为例，两国目前使用人民币进行双边贸易。同样，2022年一份报告称，沙特阿拉伯可能接受人民币来购买石油。印度也在探索将卢比推广为国际货币的办法。2023年1月，巴西和阿根廷也表示，两国正在寻找新的机制，使双边贸易可以使用除美元以外的共同货币来结算。虽然这背后存在多种动机，但对动摇美元在国际商贸中的地位起到了作用。各国的中央银行也在2023年期间提高了他们的黄金持有量；与美元储备不同，这些黄金不能被锁定。一些经济体正积极寻找绕过美国金融霸权的方法。

然而，在可预见的未来，前文提及的这些货币都不可能取代美元。法定货币的首要问题是信任。就以拉丁美洲为例，稳定和信任都是需要考虑的因素。阿根廷目前有十几种汇率，通货膨胀率超过50%。巴西和阿根廷两个国家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曾多次推出过新货币。与美元不同，这两国政府主导的货币将没有什么可信度。就印度而言，储备银行对卢比在海外的持有率非常敏感。此外，印度卢比无法自由兑换。然而，在未来几年，它将在全球发挥更大的作用。有一点并不为人所知，那就是印度卢比在一百年前曾是大多数印度洋沿岸国家的货币。迟至1969年，阿拉伯联合酋长国和其他一些海湾国家都使用印度卢比作为其货币。由于印度经济在20世纪60年代和70年代的相对衰退，卢比在国际贸易中的作用有所减弱。但随着印度经济的复苏，卢比将重新获得一些过去失去的地位。在某种程度上，印度卢比在南亚是一种硬通货，尤其对斯里兰卡、尼泊尔和孟加拉国等国家而言。随着印度经济恢复，卢比预计将在印度洋地区发挥更大的用处。

随着其他货币发挥更大的作用，美元的地位会自然削弱，这也将在一定程度上减轻制裁的影响。但这些措施会较为零散，在近几年内产生的效果有限，且对俄制裁却将持续10到15年的时间。

俄罗斯从印度进口的产品很少，这个现状不太可能发生转变。由于其人口规模和分布特征，俄罗斯的市场相对印度较小。只有其他方式才能扭转这种失衡。解决这种不平衡的方法之一是促进劳动力的流动。西亚的模式值得借鉴。印度进口超过15亿桶石油，其中大部分来自西亚。同时，超过800万印度人在西亚工作，并在印度900多亿美元的外汇获得中占了大头。这两种流动部分地相互抵消了。除了货物和资金的流动，还有人口统计学的问题。就西亚国家而言，因为担心人口状况变化，这些国家允许印度裔在没有公民身份的条件下居住。

俄罗斯需要更谨慎地摸索类似的模式，允许印度工人在取得一部分公民身份的条件下获得居住权，且能够在自然资源和服务领域工作。工人的汇款有助于消弭两国之间的贸易不平衡。这些汇款还可以弥补两国之间建立金融基础设施的所需。这种流动也将为两国间的中小型企业创造空间。与大公司不同，这些小规模的企业可以规避掉西方的制裁，经营更不易受制裁的影响。

来源：“梵门阁：印度全球关系委员会”2023年4月13日文章，原标题：India-Russia in the shadow of sanction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