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力数字折戟创业板IPO 受原创转型遇挫影响未在经营上盈利

近日，深交所官网显示，江苏原力数字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下称“原力数字”)创业板IPO状态已变更为终止。

成立于2010年的原力数字，专注于计算机三维影像和数字动画内容的制作和服务。多年来曾参与王者荣耀、阴阳师、《全职高手》《捉妖记2》等热门游戏、动画、电影的3D内容制作。2021年6月30日创业板IPO获深交所受理，去年12月底，公司在回复完深交所26问后就再无动静。

作为国内动画行业知名企业，在业绩上原力数字并不亮眼，受原创转型遇挫等事项影响，成立至今公司还未在经营上赚到钱。而在内部控制上，公司存在通过供应商支付高管薪酬的行为，对此，上海国瓴律师事务所合伙人律师张超在接受记者采访时直言，此举已然违反税法。

从提交招股书被受理到上市被终止，原力数字的上市之路持续了近一年时间。记者注意到，此次终止IPO系公司主动撤回。针对公司IPO及撤回事项，记者致电致函原力数字，但截至发稿未收到公司回应。

转型受挫，存在2.3亿未弥补亏损

原力数字是3D数字内容制作行业的高新技术企业，2018年至2021年上半年，公司实现营业收入分别为3.51亿元、3.11亿元、3.31亿元、1.93亿元，净利润分别为-28634.2万元、1386.79万元、6144.52万元、2800.59万元。可以看到2018年，公司产生了较为严重的亏损，而该亏损主要来源于公司转型原创路上的失败。

据了解，公司业务包括3D数字内容制作服务业务、原创数字内容创制及投资业务、其他业务，其中3D数字内容制作服务业务为公司主要收入来源，也就是“代工”业务。2018至2021年上半年，3D数字内容制作服务业务占主营业务收入的比分别为81.66%、99.84%、99.76%、97.2%。

或为扩大公司营收，原力数字曾尝试从“代工”业务向原创业务转型。2016 -2018 年公司在为客户提供3D数字内容制作服务的基础上，开展原创数字内容创制及投资业务。2018年，原力数字首部原创数字内容创制项目《妈妈咪鸭》于在院线上映，该项目制作成本高达2.32亿元，然而最终票房只有3491.20万元，甚至未能覆盖宣发成本。《妈妈咪鸭》项目的亏损，让原力数字认清现实，公司终止了除《故宫里的大怪兽》以外的全部原创项目。而由于《妈妈咪鸭》项目亏损巨大，并对终止后的项目充分计提跌价准备，公司净利润受到严重影响。截至2021年6月底，原力数字合并口径未分配利润为-3.09亿元。

在中国文旅创新创业智库丛书主编张德欣看来原创项目的“折戟”并不意外，在接受记者采访时他表示：“这其实是一个定位的问题，相当于从幕后走向台前，原力数字本身的内容制作在整个动漫的产业链条上，只是属于其中的一环，内容制度上来说它很熟悉，但是在类似于前期创意、包括后期发行等等，可能并不是它所熟悉、擅长的，他需要去重新构筑相应的团队，了解相应的市场及渠道，所以原创对纯内容制作的企业是很大的挑战。”

中国青年剧作家导演向凯也告诉本报记者：“原力数字本身的核心团队和制作内容团队，并不具备原创、内容开发、内容包装上市的经验。在这些基础方向没有把握的情况下，靠外包来的较为知名的，比如王者荣耀、《全职高手》制作经验，做原创是远远不够的。”

原力数字在《妈妈咪鸭》巨额亏损后也认清了现实。在回复交易所问询时，原力数字表示：“《妈妈咪鸭》的执行情况使得公司管理层认识到，公司在3D数字内容制作领域积累的优势并不能直接延展到3D数字内容制作服务业务产业链的其他环节。”

高管涉嫌避税?

因《妈妈咪鸭》亏损、部分原创数字内容创智项目存货计提跌价准备以及历史费用等原因，截至2021年上半年，原力数字母公司存在累计未弥补亏损22836.53万元。也就是说，原力数字成立至今还未在经营上赚到钱。而在此情形下，公司董事长及部分高管却在考虑税务筹划。

招股书显示，报告期内，基于税务筹划和薪酬保密的考虑，公司将董事长、总经理赵锐，董事、副总经理张苏粤，董事、财务总监唐修杰，三人的工资薪酬通过支付供应商货款的形式，发放给高级管理人员。公司高管薪酬为何要保密?记者在采访函中提出相关疑问，但公司并未回应。

在回复深交所问询时，对于上述情形，公司保荐机构和申报会计师是这么描述的：通过对赵锐访谈了解到，基于税务筹划，降低个人所得税的目的，发行人将部分薪酬通过支付供应商货款形式，间接发放给赵锐。其中2019年6-12月、2020年1-9月，发行人通过供应商支付赵锐的薪酬金额分别为39.93万元和51.33万元;通过对张苏粤访谈了解到，基于税务筹划，降低个人所得税的目的，发行人将部分薪酬通过支付供应商货款形式，间接发放给张苏粤，从而降低了个人所得税的税负。2018年、2019年、2020年1-10月，发行人通过西安名物及上海捷粤支付张苏粤的薪酬金额分别为102.00万元、101.60万元和55.00万元;通过对唐修杰访谈了解到，基于税务筹划，降低个人所得税的目的，发行人将部分薪酬通过支付供应商货款形式，间接发放给唐修杰，从而降低了个人所得税的税负。其中2018年、2019年1-7月，发行人通过供应商支付唐修杰的薪酬金额分别为50.60万元、19.60万元。

保荐机构和申报会计师称上述情形，公司已及时进行整改，相关人员也已补缴税费。

张超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表示：“该情形表现在会计账簿上，必然存在少列职工薪酬，多列与供应商的相应支出，属于典型的通过会计差错手段来达到逃避税款目的。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税收征收管理法》第六十三条规定，纳税人账簿上多列支出或者不列、少列收入等行为是偷税。此外，该情形表现在与供应商的业务往来中，为了达到向供应商支付款项的目的，有可能存在虚构业务的情形，对该笔款项的结算如果开具了增值税发票，则相应的发票因没有真实的业务存在，有可能涉嫌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情节严重的，可能涉嫌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罪。”他直言，该情形属于违反税法的行为，很有可能会面临税局机关的严厉处罚。

每年近30%的人员流动

值得一提的是，对比同行业可比公司，原力数字高管及核心技术人员的薪酬待遇可谓佼佼。公开数据显示，原力数字2020年公司董事、监事、高级管理人员及核心技术人员薪酬总额高达875.98万元，是广州凡拓数字创意科技股份有限公司2020年董事、监事、高级管理人员及核心技术人员薪酬总额391.59万元的两倍。

不过高薪待遇下，原力数字的人才仍在流失。2019年至2021年上半年，公司有三名董事离职。公司员工持股平台天津纵力的44名自然人合伙人中有23人已离职，员工持股平台南京锐影14名合伙人中有5人已离职，员工持股平台南京锐融45名合伙人中有6人已离职，员工持股平台南京锐泰中23名合伙人中有7人已离职。

报告期各期末，公司员工人数分别为1475人、1442人、1482人和1585人，虽然保持稳定，但员工流动量较大。

公司称，流动人员主要为工作年限较短的制作人员，在行业内较为常见，员工流动未对公司业务开展和持续经营造成重大不利影响。不过数据显示，公司员工人均产值远低于同行业可比公司水平。2018年至2020年，丝路视觉人均产值为39.79万、 46.28万、 43.70万，凡拓数创人均产值为45.66万、55.65万、59.69万，而原力数字人均产值为24.88万、21.34万、22.63万。而根据原力数字在招聘网站的相关招聘信息显示，制作人员应届生薪资水平在5k-8k/月，这意味原力数字人均产值的三分之一、甚至一半仅能支付普通制作员工的薪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