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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冠“特效药”的门槛很高,一般人真迈不过去

2022-12-15 11:03:31 来源:酷玩实验室

12月13日,有两条关于新冠“特效药”即将在网上销售的消息,在国内各个社交平台,突然爆火。

涉事的药物有两款:


(资料图)

一款是国际药企巨头辉瑞旗下产品,奈玛特韦片/利托那韦片组合包装,英文商品名是Paxlovid。(为方便称呼,暂音译为“帕克洛维”)

帕克洛维爆火的重要原因之一是,太贵了。根据某医药网交易界面显示,一盒帕克洛维线上售价2980元。

一盒药,正好够一个人治疗一个疗程的。并且,只适用于轻度和中度症状患者的早期治疗,不适用于重症,也不适用于超过5天迁延不愈的患者。

一个疗程是5天。

这也是帕克洛维爆火的另一个原因。因为,一般轻中度症状的患者,不服用新冠“特效药”,3—5天内也能把病毒清除了。

因此,很多人想不明白,花掉3000块,吃5天“特效药”的意义何在?

帕克洛维爆火的另一个原因就是,吃了“特效药”短时间内还是可能复阳,长期或者大范围服用可能产生耐药性。

今年7月,拜登服用了这款美国主要处方药之后复阳了。并且,白宫首席医疗顾问福奇在接受采访时表示,拜登复阳之后,感觉比之前阳性时“更糟糕”。

半个月后,辉瑞的CEO也复阳了。

全球最瞩目的服用者,也为这款药带来了全球最瞩目的争议。到底要花掉几个3000块,才能熬过疫情?

另一款备受瞩目的药品阿兹夫定,来自河南真实生物。

阿兹夫定爆火的重要原因之一是,和帕克洛维相比,显得太便宜了。一瓶药,大概300块左右,能吃7天。

在阿兹夫定发明人常俊标教授接受记者采访时,非常自信地表示,这款药的治疗速度很快,5天左右就能清除病毒。

这款荣获“河南智慧”、“中国方案”美誉的国产新冠口服药,也需要和病毒奋战5天左右。最长,不超过14天。

也就是说,一般人买一瓶,大概率药还没吃完,就痊愈了。如果一瓶没治好,最多再买一瓶。一个疗程的成本,大概只有辉瑞帕克洛维的1/10—1/5。

国产药价格确实比进口药便宜了很多,但是,不吃“特效药”,似乎可以立省100%,似乎还可以缩短病程只需要3—5天就痊愈了……

这两款药即将在网上销售的消息发出后,后续进展并不太相同。

帕克洛维一经曝光,某医药网就已经下架了这款药物,并且该网相关人士在记者采访时表示,外界对网售帕克洛维的解读不实。

简而言之,锅,是别人的。

至于国产阿兹夫定,今年11月19日就曾上线多家网售平台,不到24小时被紧急下架。

12月13日,经过多家媒体证实,阿兹夫定已经重回线上。作为一款处方药,我同事竟然仅凭一张抗原测试阳性照片,就实现成功下单。

并且,根据阿兹夫定相关商业运作企业表示,其正在和多家互联网医药平台接洽合作事宜。

事实上,不论是爆火之后下架的帕克洛维,还是下架后又新上线阿兹夫定,虽然关于疗程的时长争议很大,但是,焦虑值已经爆表的网友,第一反应还是——抢购。

尽管,医学专家们在去年11月帕克洛维在美国推广时,就向公众建议,这款药不是神药,不具备预防效果,不能盲目自行采购、自行服用。

今年2月,帕克洛维获得国内批准,投入临床。一个月时间,就铺到了包括广东、山东等至少8个省份的医院。

很快,在医院流通渠道之外,海外代购以及印度版“平替”在国内风起云涌。

至于国产阿兹夫定,今年7月在国内获批上市用于新冠病毒治疗。随后,也受到追捧。

尽管医学专业也一再建议,这款药也不具备预防效果,也不适合全民服用。但是,在万众焦虑的情绪中,专家的声音太小了。

毕竟,这两款药物是少有的针对病毒本身,而不是增强人体自身免疫力,且被多方证实有疗效的药物。

可以做一个不太恰当的类比,新冠“特效药”一定程度上可以视为针对病毒的“抗生素”。

针对细菌性感染,我们有真的抗生素。其作用原理是,抗生素能够破坏细菌的细胞壁、细胞膜,以及抑制细菌的基因复制。

不过,抗生素适用于有细胞壁、细胞膜的生物,但是病毒没有,所以抗生素对病毒无效。

所以,面对病毒,过去我们的治疗主要是通过退烧、消炎,或者通过抗体中和病毒毒性,来弥补和减少病毒造成的破坏,“辅助”自身免疫系统去杀灭病毒。

简而言之,过去没有可以有效抑制、破坏病毒复制的口服药。

最近热议的“特效药”,从药理上来说,是直接针对病毒本身的。

尽管两款药的疗程和价格,受到很多人吐槽,但是,在一直没出现有效药的这几年,大家把“安慰剂”都吃了一个遍,怎么会放过一款临床上证实有效的处方药呢。

而所谓处方药,就是要医生针对患者病情开具处方之后,患者需要遵循医生指导才能服用的药物。

医生们之所以要如此慎重,主要是考虑到该药物是有“门槛”的,不是所有人都能服用。并且,适合服用的人,也要权衡药物本身带来的健康风险,和新冠病毒对健康造成的风险,两害相权取其轻。

先说帕克洛维的服用“门槛”。

考虑到适用症和疗程,不论任何年纪,5天内能自愈的轻中症状患者,基本没必要服用。

再者说,帕克洛维是有年龄和体重限制的,需要12周岁以上,同时体重也要在40公斤以上。原因是,该药物没有12岁以下临床试验数据。至于体重门槛,是考虑到血药浓度。

30公斤的人和100公斤的血量差距大,同样的药物,俩人吃了,血液中的药物浓度是不同的。浓度太低,起不到效果,浓度太高对肝肾等器官毒副作用太大。

毒副作用,和帕克洛维的成分有关。

帕克洛维主要成分是,奈玛特韦和利托那韦,二者不是混合的,是分开的,颜色也不一样。

粉色的药丸奈玛特韦,是辉瑞专利产品,每一颗药含有效成分150mg。白色的利托那韦,专利属于另一家公司艾维伯,每一颗药含有效成分100mg。

粉色的奈玛特韦,不能抑制病毒的复制,但是可以抑制病毒最后的装配。

病毒主要是有遗传基因RNA,还有负责与人体细胞接触的刺突蛋白,包裹RNA的核衣蛋白,以及负责病毒组装和将病毒释放出细胞外的包膜蛋白、膜蛋白,共四种蛋白。

四种蛋白复制出来之后是连在一块的,需要3CL蛋白酶和PL蛋白酶把它们拆开和组装,它们才能发挥各自功能。其中3CL蛋白酶负责11个位点的切割。

奈玛特韦,则可以抑制3CL蛋白酶活性,阻止病毒生产出来的零部件完成最后组装。

尽管病毒在变异,比如S144A这个位点变异之后,奈玛特韦针对这个位点效果下降91.9倍。不过,对目前奥密克戎变异株的整体效果,相对于原始株没有明显改变。

但是,奈玛特韦进入人体后,很快就会被代谢掉,失去应有作用。人体内有一种重要的代谢酶CYP3A,就负责奈玛特韦的代谢。

白色的利托那韦,跟抑制病毒并没有关系。主要作用就是抑制CYP3A代谢酶的活性。

每次服用帕克洛维,需要两颗粉色奈玛特韦确保血药浓度,同时服用一颗白色利托那韦,确保两颗奈玛特韦有12小时的有效时间。

然而,CYP3A代谢酶,不仅负责代谢奈玛特韦,也负责目前50%上市药物的代谢。

因此,服用帕克洛维,禁忌症特别多。包括但不限于下表所列药物,都不能与帕克洛维同时服用。因为CYP3A代谢酶被抑制之后,这些药物的代谢同样被抑制,在体内的血药浓度就会不断升高。

并且,帕克洛维也不能与包含但不限于下表所列的,含有CYP3A诱导剂的药物一起用,这样的话,白色的利托那韦就会失效,整个药物也就失效了。并且还会增加人体对帕克洛维的耐药性。

排除掉上述不适合条件,基本就算过了服用帕克洛维的门槛,患者要大于12岁,体重超过40公斤,中轻度症状但是有很大可能在5天以内好不了,并且还有发展成重症的风险。

根据复旦大学附属儿科医院的总结,受众人群主要是要么年纪大,要么有心血管疾病,要么免疫功能缺陷,以及其他抵抗力比较差的人群。

即使过了门槛,花了3000块钱用了药,也只能确保通过5天的治疗患者有比较大的概率不会发展成重症,并不能保证断药之后患者不会复阳。也不能确保复阳之后的病情。

所以,服用“特效药”帕克洛维,是一个需要专业医生来帮忙评估的决定,才能最大可能确保,两害相权,取其轻。

即便是很专业的医生,在适应症、用法用量、给药时机、联合用药等方面进行全面评估,甚至也会出现高达67%的用药不合理率。自行服药的风险不言自明。

至于国产的阿兹夫定,并不算一个完全的新药。2021年7月阿兹夫定就获批进入临床治疗,不过,当时这款药的主要适应症是高病毒载量的成年人的HIV-1感染,俗称艾滋病。

今年8月,阿兹夫定才正式纳入第九版的新冠病毒诊疗方案。

HIV病毒和新冠病毒都是单链RNA病毒,复制的过程都需要RNA聚合酶。阿兹夫定治疗的原理是,它能够抑制RNA聚合酶的活性,从而抑制病毒的基因复制。

病毒虽然在不断变异,RNA聚合酶相对稳定,因此理论上说阿兹夫定目前具有有效抗病毒的作用。并且,按照该企业说法,阿兹夫定对于中重度症状也有疗效。

这款药的发明人做了这样一个比喻:

“如果把RNA病毒复制比作‘盖房子’,核苷(酸)是原材料。阿兹夫定就是一种‘劣质’原材料,可以诱骗RNA病毒用来‘盖房子’,劣质原材料盖起来的房子会倒塌,这样也就使得RNA病毒无法复制。”

但是,正常细胞代谢,也需要核苷酸作为原材料。

因此,阿兹夫定作为去年以治疗艾滋病上市今年改作治疗新冠病毒的“跨界药”,其最大的争议就是,在动物实验阶段具有诱发染色体变异的风险,具有遗传毒性、生殖毒性。并且能通过乳汁传递给子代。

在其说明书中可以看到,目前阿兹夫定还缺乏对孕妇、儿童、老年人等群体的用药研究。

要服用阿兹夫定,同样是一道两害相权取其轻的选择题,同样也需要专业的医生开具处方进行指导。

因此,所谓“特效药”,只是相当的,相对于过去靠退烧、靠增强自身免疫力的手段来说,的确有一些“特效”,能直接作用于病毒。

不过,即便是所谓的“特效药”,也只是抑制病毒的复制,减缓病毒繁殖的速度,并不能直接杀伤病毒,也不具备预防效果。

要想消灭病毒,最终,还是要靠自身的免疫能力。

是药三分毒,更何况目前所谓的“特效药”,门槛很高,副作用或许也不止“三分”。

如果自身的免疫力不是太差,5天内从轻症发展成重症的风险不高,就不要轻易放纵了自己的焦虑,无视风险,为他人的财富梦想做了嫁衣。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酷玩实验室”(ID:coollabs),作者:酷玩实验室,36氪经授权发布。